31泪干断肠处1_晚照疏影风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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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泪干断肠处1

  这话听得过雪一头雾水,忍让岑倚风一直再对她忍让他明明把她当成玩物一样对待,在身下糟蹋蹂躏,他高兴的时候对她温存体贴,厌烦的时候就对她冷淡避之,因此又何来忍让一说

  江轲见她紧紧绷着一张青白色的小脸,不禁发出一声叹息:“如果二小姐当真想缓和与少主的关系,就请二小姐不要再往少主身上撒盐了。无弹窗www/feisuXS/COM”

  过雪误会他是指上回她故意装睡气走岑倚风的事,想着他是岑倚风的属下,说话自然处处向着对方。但又有谁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如果不是岑倚风对她强取豪夺,做出违背伦常的事,或许她早嫁与6庭珩为妻,过着平淡安宁的日子,又岂会有当时那种心急如焚挂念着6庭珩的情形是好是坏,又毫无办法的无力感

  她立在原地,好长时间不语,夜风刮得身上的斗篷开合,却令衣间幽幽的香气飘溢出来,宛如炉熏雪梅,把那清摄的香从芬蕊间烘散而出,暗暗袭涌空气,拂过鼻尖,只叫人怅然若失。

  最后江轲侧过半个身子,让出屋门:“天气寒凉,二小姐还请入内吧。”

  过雪见他同意,接过冬袖手中的膳盒,径自步入书房。

  书房二楼亮着灯,过雪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上,然而那人并没坐在以往办公的桌案前,过雪踌躇下,又朝偏室走去,才看到岑倚风背倚墙壁,靠着床头,床侧紧挨着一个与床沿平高的紫檀小几,他手里拿着一个碧玉酒杯,正有一下没一下喝着酒,头发也未束冠,流墨泻香般地披散了满肩,使得那张微垂的隽美脸容也陷入浅浅的阴影里,模样看上去孤寂而落寞,因低着头,总觉得像是小孩子在闷闷哭泣一般。

  听到响动,他以为是江轲,抬首瞧见了过雪,脸色莫名阴沉下来:“你来做什么”

  原本过雪目睹他喝酒,心里不免有点发憷,怕他又跟之前似的变得神智不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这样她今夜来的目的就没有必要了。不过此刻一听他冰冷冷的语气,似乎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江轲说哥哥在,我就上来了。”

  岑倚风不言。

  过雪小心端详他的神色,开口道:“我以为哥哥在忙,特地命人熬了燕窝。”她说着将膳盒盖子打开,捧出一个温热的玉色幽兰花瓷蛊,盛在配色的瓷碗里,又取出两碟翠白软糕,衬在这寒冬深夜里,十分让人妥帖温馨。

  过雪端到他面前:“哥哥,还温着呢。”

  岑倚风面无表情地盯着那玉色瓷碗,动也不动,好似那碗里下了毒药一样。

  他没有喝的意思,过雪只好放回小几上,看样子,上次的事让他格外恼怒,她这厢有意讨好,也得不到他的半分欢心。

  “你还有什么事”这便有轰人的意思了。

  过雪略一思付,下定决心:“哥哥可曾知道汇宝斋的老爷子周厥听说他府上的周五公子如今正值配婚年纪,正巧婴婴也已经及笄了”

  似乎被酒精烧得头痛,岑倚风使劲揉着额头,不耐烦地落下句:“这事儿以后再说。”

  过雪听他说这话,心就凉了一半:“哥哥说以后,以后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婚姻大事虽然都由哥哥做主,但婴婴的终生幸福也不能因为哥哥的一句话就被耽搁了,门当户对的人尽管不少,但未必见得都适合婴婴,有些人错过了,没准就是一辈子。”别看她平时柔柔弱弱,但一关系到婴婴,她这个当姐姐的简直可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说话都底气十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室内气氛忽然极静,犹如一座冰山隔在二人中间,温度降到了冰点,半晌,岑倚风冷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你这些天巴不得不见我,今晚又上赶的跑到书房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对不对”

  过雪被他一语戳破,撇过脸:“我只是希望哥哥一事归一事,女孩子家有几年可以等婴婴现在正是大好年岁,岂能这样白白耗下去。”

  岑倚风咬着牙冷笑:“别当我不知你打的好盘算,你以为婴婴出嫁了,我就拿你没法子了”

  过雪脸一白,玉肩微微松颤,言辞也激动起来:“我娘欠你的,有我偿还就够了,难道说你还丧心病狂到为了报仇,要把婴婴也牵连上”

  话音甫落,岑倚风突然大发雷霆,将小几上的瓷碗膳盒统统拂到地上,噼里啪啦的摔个粉碎,过雪吓得退后几步,接着被他一把掐住脖子。

  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几欲溢出来将人淹没:“你真的把我当成狗耍是不是有用的时候就来讨好,没用的时候就推开,谷过雪你别欺人太甚,你究竟还要让我怎么做怎么做”

  怎么做不断念着,到最后,只变成无力的喃喃自语。

  他已经在竭力改变了,可在她的心里,他根本连一丝一毫的地位都没有。明明知道她神不守舍的是为了谁,可他宁愿在她面前装作毫不知情,哪怕、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岑倚风掐着她的脖颈,觉得她的脖子又软又细,就像青鸟优美的颈,可以清晰感受到血液正在指腹下汩汩的流动,稍微一用力,那薄到透明的血管就会崩裂开来。

  过雪惊恐地睁着双目,连呼吸都是软软弱弱的,有那么一瞬,以为他真的会掐死她,但岑倚风的样子变了,松开手,捧起她惨白如纸的脸庞来,很细心的用指尖描过她的眉,她的眼,还沿着那白皙的下颔滑出一条姣美的弧度,扯唇轻轻一笑:“你瞧瞧你最近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眼圈这么重,下巴也尖了当我不清楚你整日朝思暮想着谁呢,你说你这么想得知他的消息,何苦变着法子向我套话,又四处找人打听,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

  过雪瞳孔一紧,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岑倚风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诡谲,七分嘲弄:“既然你担心他,那哥哥就实话告诉你,你的六公子现在好得很,并且已经与博阳侯府的九姑娘定了亲,就差挑选良辰吉日了。”

  他说完,过雪居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瞪着一双美丽的大大的眼睛,一副懵幼无知的表情,仿佛摆放在橱柜上的木偶,那样空洞无魂地盯着人。

  “你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岑倚风却是知道的,伸手拭掉正从她眼眶里滚落下的泪珠。

  6庭珩要成亲了

  他要成亲了

  是跟蒋寄琳,是跟侯府的九姑娘

  几句话快得跟流星飞雨似的,反反复复地穿插在脑际中,止也止不住,猛然间,脑袋恨不得要炸开了,难怪6瑾涵当时对她欲言又止,难怪岑湘侑的态度有所转变,其实她们都已经知道了,只有她还被蒙在鼓子里。6庭珩有朝一日会成亲,她早就想过,甚至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反应,但是一天没有结果,那颗心就始终悬着,好似仍存着那么一点点希冀。然而终究还是来了,6庭珩要跟蒋九姑娘成亲了,过雪觉得自己一下子从高空摔下来,摔成粉身碎骨。

  她明明不想哭的,更不想当着岑倚风的面哭,但理智最终瓦解,无数的泪,倾盆似的簌簌滚落,唰得眼前模糊一片,连岑倚风的样子都看不清了,她难以自控地用手捂住脸,眼泪却依旧寻着指缝间亦如小溪般的快速流淌

  岑倚风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流泪,看着她痛哭,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伤心。

  过雪哭得身子发软,似乎想尽快离开,挪动几步,整个人却要栽倒,岑倚风从后扶住她,触碰的刹那有一瞬犹豫,但最后还是将她抱进怀里。

  “你放开我”过雪像被蝎子蛰到一样,又扭又晃,使劲推开他。

  “阿雪”岑倚风漆黑深邃的眸底,竟然晃过一丝异样痛楚。

  现在他看到她难过痛不欲生的样子了,他可以满意痛快了,他又成功的伤害刺痛她了。过雪浑身不断战栗,一个激动下,扯着嗓子嘶嚷:“你为什么非要折磨我反正我这辈子已经完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不肯放过你”岑倚风古怪的笑了笑,搦住她的手腕提近跟前,声音低低响在耳畔,“你说,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

  过雪摇摇头,许是伤心过了头,哭糊涂了,什么话都稀里糊涂的说出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其实我真的不想看见你天下那么多的女人,你想发泄就随便找一个好了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不放,求你饶了我吧”

  岑倚风脸色难以形容的惨白,猛地挥起右手,过雪下意识闭紧眼,但那一掌终究没有打下来,她被岑倚风一把甩开,倒跌了三四步。

  “滚你给我滚”他嗓音颤抖,左手死死按住胸口,活像受到什么严重的创伤一般,扶着墙壁,几乎站都站不稳。

  过雪不知所措,而岑倚风本低着头,倏然那一刻又抬起来,过雪恍似看到他眼中漾着晶莹的光,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不由自主就呆在原地,但岑倚风上前使劲抓住她的柔荑,他的手腕像坏掉似的发抖,可抓着力道粗重无比,仿佛要深深嵌进肉里去,过雪听到自己的骨骼咯吱一响,跟脆弱的树枝一样快要折断,她痛得惊呼,眼泪更是哗哗的往下流,整个人被岑倚风生拉硬拽的下了楼梯。

  打开门,过雪被他一把甩开,幸亏让冬袖接在怀里,才没跌倒在地,而过雪回首,莫名的想再瞅一眼他的脸,但“砰”地一响,屋门已经重重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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