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_抓个少女做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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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听说很久以前,鮟鱇虽是普通鱼类,但也是拥有灵智,会运用灵力的鱼,鮟鱇群中有数不尽的鮟鱇都在刻苦修炼,希望能早些修炼成人,与我们鲛族一同在岸上生活,但他们灵力微弱,我们鲛族的修炼之法又不适合它们,所以,从未有一条鮟鱇能够真正的修炼成人,上岸生活,最厉害的也就是能说人话,化人形坚持不过一瞬。”

  “听说在这众多鮟鱇中,有一条鮟鱇,有着不凡的智根,它修炼的速度是同族的好几倍,是最有可能修炼成人形的。但,那条鮟鱇生性好玩,不喜死板修炼,常常跑去人族的领域去玩耍。有一晚上,天色大变,电闪雷鸣,那条鮟鱇偷跑出去玩,遇见了一个落水的渔家女,它用自己仅有的灵力变成一块浮木,救了那渔家女上岸,那是它接触的第一个外族人,它心中留了意,常常游到离人族相近的水畔,远远的看着渔家女的小屋,有时一看便是一整天。”

  “那个时候它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外族女子,它对那那份突如其来的感情一无所知,只晓得见到女子时内心的喜悦,而那未知可怕的代价和后果它却不曾想过一次。”

  “渔家女清晨划船打鱼,傍晚在水畔织网,而它,日出追船相伴,日落水下相望。时间一天天过去,它对渔家女的爱意日渐强烈,它疯狂的爱上了那个异族女子,心中无比渴望自己能够与她长相厮守一生一世。爱意冲头之际,它也终于明白过来,它只是一条鱼,一条随时会被渔家女打捞上岸,开膛破肚,刮皮抽筋的一条鱼。”

  “尽管如此,它依然爱着那个危险而又美丽的渔家女,它心中的怯意被几经疯狂的爱强行压制。它害怕自己命丧渔网之时,也贪恋着与那女子在一起的每一天时光。”

  “一天天的陪伴,那无法言语的暗恋好似慢性剧毒,它的爱越深,所承受的痛苦就越沉重。终于,人族的媒婆穿着花红柳绿的衣衫,一步三扭,扭进了渔家女的小屋,它知道渔家女即将要嫁人为妇,心急如焚,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能够快速化身为人形的方法。”

  宛童听的入了迷,心中也为那条鮟鱇紧张起来,她抱着长长的鱼尾,歪头问道“那最后它成功了吗?”

  起阳看了看那满是紧张的小脸,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道“明明与你无关,怎的你也跟着瞎紧张了!”

  “快说嘛!它到底成没成功,那渔家女后来可是嫁与它了?”

  “你呀你............”

  起阳宠溺一笑,接着说道“皇天不负有心鱼,在它发疯之际遇见了一条从深海之中而来的鱼精,那鱼精告诉它,说是鱼群中一直有传言,说是在深海之中,暗流漩涡之下,海王兽的巢穴中有株仙草,那是大海之中唯一一株能让鱼类快速修炼成人的仙草。”

  “鮟鱇虽也在海中生存,但适合它们的领域只在近海和暖流之地,对于深海,一则是阴冷巨寒,二则那里是海王兽的领地,海王兽领地分明,最厌恶乱闯之人。鮟鱇一旦踏入深海,意图挑衅海王兽的威严,此次一行,注定是凶多吉少!”

  “更何况仙草之事,鱼精一早便说过,只是传闻,深海的鱼群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更何况,深海的暗流漩涡其实好玩的,稍不留神便会丧命其中,况且海王兽生性凶残,它们的巢穴从未有谁真正的靠近过。”

  “但,那条爱上渔家女的鮟鱇也不管这么多,它义无反顾的游进了深海,不计后果,生死不管..................不过幸运的是,传闻中那株仙草还真被它找到了。”

  “这么说,那条鮟鱇真的修炼成人形了?”

  在宛童兴奋的目光中他温和一笑,无奈的点了点头“的确褪去了鱼兽之态,成功的变成了人形。”

  不等宛童笑出声来,只见他眸中神色一冷,目光瞬间变得暗淡下来。

  “他听说人族求婚是要下聘的,于是在海中寻了一块非常漂亮的苍石做聘礼,他知道人族很注重礼数,怕冲撞了姑娘,特意寻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铺着柔软的鲛纱,鲛纱之下是那块美丽的苍石。”

  “上岸之后,他还刻意换了人族的衣衫,梳了人族男子的头发,再三确保自己没有失礼的地方后,兴高采烈的捧着盒子敲响了渔家女的门。”

  宛童歪着脑袋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憧憬。

  “他敲响了渔家女的门,将那精致的盒子捧在手心,渔家女推开门来,看见他的瞬间便一脸惊恐的关上门,屋中传来渔家女惊慌失措的呼救声,他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慌忙去推门,屋内渔家女尖叫声更响了,他拼近力气去将门推倒,进屋之时才发现渔家女早已跳窗跑了。他不知道渔家女逃跑的原由,以为定是自己哪里失了礼数,惹了她,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将那推倒一旁的门小心翼翼的扶正,就将弄乱的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弄好一切,渔家鱼还未回来,他便坐在门槛上等,不知等了多久,他终于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兴高采烈的寻声看去,回来的果真是渔家女。”

  宛童满眼欢喜,但起阳却沉沉一叹,眉间闪过一丝不忍“回来的确实是渔家女,但她身后带着十几个手拿锄头鱼叉,气势汹汹的年轻渔民,他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他必须离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是就当他看见渔家女的瞬间,逃跑的念想彻底没了,他对渔家女身后的渔民投以友好的微笑,然后捧着那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慢慢的走近渔家女..................”

  “渔家女收下聘礼了吗?”

  起阳淡淡一笑,低眸看了看脚下深海,恍惚中耳畔似乎听见了鮟鱇在黑暗中嘶吼的声音。

  “他捧着盒子捧了半天,迟迟不见女子接下盒子,他疑惑的抬头,正好撞见渔家女一脸厌恶的表情,他想伸手拉过她的手,把那聘礼放到她手中,然而当他伸手的瞬间,渔家女尖叫着躲开,她身后的渔民举着锄头鱼叉向他攻击而来,慌乱之中,他的聘礼摔落在地,他惊慌失措的跳入水中,变回鱼形躲在波浪之下远远的看着。”

  “渔家女捡起了地上的盒子,她看了一样包裹在鲛纱中的苍石,未发一言随手将苍石扔去了水中,而那块鲛纱和盒子,送给了同村的稚童。他悄悄离开了,化成人形坐在水畔独自伤心。”

  “为什么会这样?渔家女为什么要待人驱赶他,可是他做错了什么?”

  “起初他也不明白,直到他在水面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起阳顿了顿道“为了得到那株仙草,他踏进深海,深海的寒气冻伤了他,海王兽的尖牙在他身上留下了狰狞的伤口,巨浪漩涡绞去他满身鳞片,他的身上那层凹凸不平的伤痕,是一辈子也没法修复的伤痕。他遍体鳞伤,那张脸自然也是惨不忍睹。”

  “面对那张满是冻疮,伤口狰狞的容貌,谁能不怕,谁能不逃呢!在渔家女他们看来,他就是彻头彻尾,丑陋恶心的怪物,就是他捧着金山银山来,怕是也难得女子的芳心,更何况,他送的只是水中一块苍石。”

  “那条鮟鱇伤了心,那无法言语的爱折磨着他,最后,他疯了,性情大变,不但暴躁不安,还神志不清,在爱与恨的折磨下,他渐渐忘记了旧日的一切。”

  “他想回到鱼群之中,但没了神志的它忘记要怎么变回原形,几次失败后,它就成了现在这幅不伦不类,非人非鱼的模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开始害怕阳光,终日躲藏在礁石之中,偶尔想起旧日爱恨时会发出令人惊悚咆哮声。鲛王虽可怜它的遭遇,但也要顾及大局,无奈之下命鮟鱇鱼群将这个疯了的鮟鱇赶出近海。”

  “那条疯了的鮟鱇毕竟是吞下仙草的鱼,它的灵力岂是同族能够给抵挡的,鮟鱇鱼死伤惨重,最后还是鲛王出手,给了它致命的一击,谁料想它的怨念至深,冲天怨气使同族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心智,所有的鮟鱇都疯狂起来,不但心性变了,就连样貌都与那疯了的鮟鱇长一模一样。”

  “疯了的鮟鱇跑出了近海,有的去了深海,有的去了凡间,有的便徘徊在乱流之中,虽然我不知道那去了深海和人间的到底有没有活下去,但时至今日,从未听说谁在人间和深海见到鮟鱇的身影,倒是这水脉相聚的暗流中,却时常有鮟鱇的身影出现。”

  “只是可惜的是,那怨念太深,导致所有鮟鱇一族所生子嗣也受到了影响,生来便有人面,兽身,鱼尾。每一条鮟鱇皆是伤痕累累,一张人脸令人惊悚可怖。人们依旧怕它,躲它,没人愿意真正的接纳它。”

  宛童幽幽一叹,长长的尾巴半沉在海中,她垂眸看向深海之中,惋惜道“它的一生真的好凄惨,若是它不曾受伤,说不定会和渔家女相伴终老!”

  “若不受伤,那株仙草它是不会得到的,海水与陆地看似相连在一起,其实两者之间的距离是世人无法想象的遥远。”

  “其实,就算它无法修成人形也没有关系,只要远远的看着,只要渔家女好,两人在不在一起不是很重要。”

  起阳转眸看向宛童,眸中闪烁着意欲不明的笑意,宛童不自觉的错过那目光,那陌生的目光好似一抹刺眼的阳光,让她不敢直视的同时,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童儿,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还未动情过,真正的爱会让人痛苦,会让人发疯,没有谁能从情爱中完好无损的走出来。爱的越深,伤的越重,疯了,死了都算是解脱,而那些神志清醒,依然在天地间活着的人,那才是真的痛不欲生。”

  “嗯?”

  宛童歪着脑袋看着他,并不理解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起阳宠溺一笑,温柔道“不过,这本就是多情的人世,那鮟鱇错的不是动情,它错的只是爱上了一个异族女子,而这个错误,我想我是永远不会犯了。”

  宛童没有听出起阳的话中有话,反倒是转眸反问他:

  “为什么异族之间不能相恋?”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叫空青的少年突然闪现在她心中,虽然事隔多年,那个暮霭下离去的背影,她至今还记得清楚。

  “异族之别不在样貌,虽然大家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本质上有着天壤地别,两者相恋注定有始无终,那与生俱来的血脉是他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难过起来,起阳的话好似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压的心口又闷又疼,痛的她只想哭。

  “童儿,你怎么了?”

  “无事!”

  宛童生怕被起阳看出自己的伤心,扑通一声跳进海中,她甩着长长的鱼尾对起阳道“天要黑了,爹爹的寿礼我还没有找到,我想再去找一找,顺便.......再看一眼那条鮟鱇!”

  起阳大惊失色,不等开口宛童已经游进海中,那失了神志的鮟鱇岂是好玩的,就那不要命的疯劲谁能应付的来,这小丫头当真是乱来。

  怕她贪玩出事,起阳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心满意足在海底找到一株雪白的珊瑚,才心满意足的游上岸去。

  起阳抱着那雪白发亮的珊瑚,率先上了岸,一转身竟不见宛童身影,正着急只听汹涌的海浪中传来了宛童欢笑的声音。

  “起阳!”

  起阳寻声看去,只见宛童从波涛汹涌的浪花中游了出来,她拖着长长的鱼尾坐在海中的大礁石上。

  “起阳你看!你看!”

  宛童开心的向他招了招手,见他看向自己时,将一样东西高高捧起,眉眼之中的喜色无限放大。

  起阳走进两步,看清她手中捧得东西后,无奈一笑,眸中满是宠溺。

  “傻丫头!”

  她手心捧着的是一个七色彩贝,那彩贝小巧精致,贝壳上闪烁着柔和的彩光。

  彩贝是海中常有的,实在不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对于第一次见到大海,头一次看见彩贝的宛童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宛童满眼欢喜的看着手中的七色彩贝,眉间闪烁着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

  日落西沉,璀璨霞光晕染了空中云翳,绚烂的光芒冲云层中透了下来,凡尘瞬间被笼上一层柔和的彩光。

  而那个坐在海浪之中的女子,一身素衣被夕阳染成了五色彩衣,彩衣之下那条长长的鱼尾上闪烁着星星点点,令人窒息的光芒

  起阳宠溺的笑容慢慢变成惊艳,而在那痴痴的惊艳中隐隐闪烁着一丝更为深邃的目光。

  “起阳!起阳!”

  宛童再三呼唤才将痴了的起阳叫醒,她甩着鱼尾,不开心的噘嘴道“你发什么呆啊!这彩贝好看吧?”

  起阳看着宛童,点头笑道“好看好看!”

  “你看我作甚?我说的是这彩贝?”

  宛童晃了晃手中的七色彩贝,欢喜道“这可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彩贝,我想就是搜遍整片大海也是找不出能与它相媲的彩贝了,起阳你说呢?”

  “好看是不错,不过”

  起阳想了想道“我听说,在大海深处的珊瑚丛中,有一种叫砗磲的贝壳,砗磲洁白光润,白皙如玉,更神奇的是,它冬暖夏凉,水火不伤,被世人称为万贝之王。”

  “万贝之王?到底是怎样的美丽才能配上万贝之王这个称号..........”宛童转眸看了看身后无边无际的汪洋,雀雀欲试的神情闪烁不过一瞬便耸下肩来。

  “可是......爹爹是不会让我去的..........”

  “傻丫头......”

  起阳宠溺一笑,温柔道“放心,那万贝之王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真的!可......可深海不是海王兽的领域吗?你去深海寻砗磲是不是很危险?”

  “对别人来说确实危险,但对我没问题!”

  “真的?”

  起阳重重的点了点头,眉间充满了肯定“当然!不过眼下这个得你心意的彩贝要怎么办?你是要自己留下,还是......”

  “我几时说要自己留下了?”

  “不留下就是要送人了?你要送......你不会是要送给爹爹吧?他老人家可不一定会喜欢这.......这么稚嫩的贝壳。”

  “我不送爹爹!”

  宛童捧着彩贝笑嘻嘻道“我要将这彩贝送给你的未婚妻,我将来的嫂嫂!”

  宠溺的笑容猛然一滞,他轻声问道“什么未婚妻?”

  “咦?你不知道吗!爹爹前几日与长老们商量,说是要给你挑一门好亲事,怎么他们没有与你说吗?不过不要紧,觉得既是爹爹做主,我想那亲事肯定错不了!起阳你说,你的未婚妻会喜欢这彩贝吗?起阳!”

  “嗯?什么?”

  “我方才说,你觉得这块彩贝会得你未婚妻的喜欢吗?”

  起阳看了看她手心的七色彩贝,又凝眸看着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喜欢吗?”

  “我当然喜欢了!不过每个人喜好不同嘛!要是她不喜欢的话,我就织一匹水云锦送与她吧!”

  “不用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未婚妻,会很喜欢你手中这块彩贝的!”

  “真的嘛?”

  “我向你保证!”

  宛童转眸看了一眼半沉在火红云翳中的太阳,甩了甩鱼尾上的水珠,荧光一闪,长长的鱼尾变回了人腿,宛童撑着暗礁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海浪。

  “走吧!爹爹可说了,日落之前回家,若是现在再不走,我怕是要很久一段时间都无法出来玩了!”

  “别担心,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出来玩都可以,只要有我陪着你,爹爹不会说什么的!”

  暮霭氤氲,两个人并肩离开,瑰丽霞光落在两人身上,在两人的衣衫上印上一层淡淡的瑰色。

  远远看着,两人的衣衫好似是一对,但当流云飘来,日头沉落之时,那衣衫就变回来原来的样子,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归家的路上,起阳变得沉默许多,倒是宛童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样,蹦蹦跳跳,欢喜至极。

  “起阳,你说爹爹会喜欢这白玉珊瑚吗?”

  “会。”

  “我拿这个做寿礼,能拿得出手吗?”

  “当然。”

  “起阳,你好似有些不开心?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想明天该带你去哪里玩..........”

  “真的!可是爹爹不是说最近外界有些不太平,族中会很忙吗?你哪里有时间陪我去玩?”

  “别担心,没你想象的那么忙,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一定陪你去!”

  起阳轻声开口,回答宛童的同时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宛童没有发现他的异样,认真的想了想道:

  “嗯...........听说苍梧山上的花开了,虽然山下也有,但她们说,山上的花更美,尤其是山顶,山顶的花四时皆有,开而不败,我从未上过山,没见过山中的花草。对了!听说山中有一种长着两个尾巴的七彩鸟,它的声音极好听,她们说还有叫狸力的小猪,听说它们喜欢在溪水边挖洞,而且上树很快,听说山中..........”

  宛童兴奋的说,起阳在旁有一搭没一搭轻轻的回应着,那双温柔的眼眸中神思百转,目光隐晦。

  “听说山顶的风与山下都不同,每每风起之时,隐隐约约会有幽幽琴声响起,还有还有.................”

  是夜,独月当空,流云稀疏,空中不见半缕星光,夜巡结束的昆长老提着灯笼打着哈欠进了府门。

  “谁!”

  有一道长长的树影从昆长老的卧房一直延伸到院中,在昆长老的呵斥声中,那树影微动,一人从黑影中慢慢走出。

  月光下,那人身穿银白盔甲,手持长剑,散落肩上的长发被高高束起,明明一张温文尔雅,清俊君子的样貌,穿上盔甲后竟生生添了一份血性英姿。

  “阳儿啊.......我当进了贼呢!下次万不可如此了,你爹我年纪大了,可不经吓!鲛王不是命你外出了吗?几时回来的?”

  “刚回来。”

  “哦.............”

  昆长老打了个哈欠,向卧房走去“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儿你还得带队巡视呢!”

  “爹!”

  “嗯?怎么了?”

  “前几日,我听童儿说,您为我准备了一门好亲事?”

  昆长老推门的手猛然一滞,他转身逡巡四周,轻轻推开了门,低声对起阳道“进屋说!”

  进了屋,昆长老点了烛台,坐下后只见起阳直挺挺的站在屋中,昆长老指了指身边的空椅,开口道“好端端的站着作甚,快坐下!”

  起阳顿了顿,只好听话坐在他身边,昆长老看了看映着树影的木窗,低声道“本来这些事为父打算再过些日子与你说的,不想你竟知道了,也好!为父就通通告诉你了!”

  昆长老虽是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只见他笑眯着眼睛,很是激动的说道:“你的未婚妻就是桃金娘和柳叶叔家幺女,你儿时见过的,那个总爱穿桃花衫的小姑娘,叫月见的!”

  “她虽是比你小两岁,但论懂事乖巧,聪明伶俐,就是那一母同胞,已经出了阁的两个姐姐,加一起也不如她半个,而且她还是个通情达理,温柔体贴的姑娘。对了!她虽是牡牝,但绣工是难得的好,仅仅次于鲛王的嫡亲妹子。”

  “月见?”

  这名字起阳听着陌生,但回想之时,在他幼年好像确实有个爱穿桃花衫的胖丫头经常在他身边晃悠。

  只是.......他分明记得那丫头是个任性蛮横,粗野霸道的主,哪里像是爹说的温柔乖巧。

  昆长老没有注意起阳的变化,而是在一旁乐呵呵说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十全十美的佳人,每天天不亮,那提亲的媒婆就在桃金娘门口排上了长队,原本为父以为这事怕是办不成了,谁想鲛王亲自开口,将月见的亲事定在了咱们家,哎呦喂!这可真是件天大的幸事!”

  昆长老说的激动,拉过起阳的手,眉开眼笑道“儿啊!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将人家娶进门来,你要好好待人家,争取一年之内,让爹抱上孙子啊!”

  起阳顿了顿,开口说道“我的婚事爹还真是用心啊!”

  “这话说的,你是我儿,你的事我不用心,还能为谁用心去!”

  “这件事爹跟谁一起商量的,又操办了多久?”

  “就是和那些年长的长老们商量了一些,鲛王也过问了一两句。说实话这件事从你定下男儿身后爹爹就一直在用心操办。”

  起阳眸中渐冷,慢慢抽回手,在昆长老满眼期待中,他冷冷一笑,开口道“爹爹真是辛苦,只是,爹爹这样用心儿子实在是承受不起!”

  昆长老终于察觉起阳的不对劲,问道“嗯?儿啊!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为父哪里安排不周?”

  “明明是儿子的婚事,为什么儿子丝毫不知,若不是童儿无意提起,儿子怕是只得在新婚之日才会知道!”

  “哎呦喂!我当是什么事呢!”

  昆长老笑道“原是怪爹爹没有提前与你说是不?是是是!婚姻乃是大事,是爹爹做的不是,可现在说也不晚啊!再说了那几位长老都是你的叔叔,一心只为你好,挑选未婚妻的事与他们说道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不是重点!”

  起阳突然抬高了声音,说话之间隐隐带着怒意,昆长老被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起阳有如此发怒之时。

  “父亲,我根本就不想娶那位月见姑娘为妻!”

  “什么!”

  昆长老惊呼一声,惊呼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压制心中的惊讶迅速冷静下来“你拒绝月见有何原因?”

  “我.........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胡闹!”

  昆长老怒斥一声,谨慎的看了看窗外,刻意压低声音道“婚姻大事,容不得你胡闹!”

  “我没”

  “满口情爱欢喜,不是胡闹是什么!你与月见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几位长老和鲛王公然认可的一对,你竟然要拒绝!”

  “我不在乎她家世门户如何,也不稀罕她是怎样仙资佚貌,我不喜欢,便不能娶她!”

  “你!你这是着了什么魔了!一个两个都要情爱,你们知不知道,这世间最沾不得的东西就是情爱二字,人们躲都躲不及,你竟然往上窜!”

  “不管你怎样说,总是,若不是儿子喜欢的女子,儿子宁愿终身不娶!即便是冒犯了鲛王,儿子也要固执到底,决不妥协!”

  “你!”

  “而且”

  起阳话音一转,眸中瞬间变得暗沉无光“据我所知,不许谈情说爱这个不成文的族规,在上一任鲛王统领之际似乎还未曾有,而如今的鲛王,在进行禅让大礼时便向全族下达了这毫无人道的族规,并严令,自此之后族中婚事,要由族长和几位长老来安排,禁忌私定终生。”

  “这样荒唐的族规,自是有人会反对,而当时,族中带头反对的就是父亲您!”

  昆长老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起阳看在眼中,抓紧机会追问道“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天清早父亲又改了主意,不但与鲛王统一了战线,还以一己之力压下那些不愿妥协的族人。父亲,儿子斗胆一问,当晚鲛王召您前去密谈时,到底说了什么?为何让您如此意志坚决,不惜用一切手段来支持他来实行这族规呢?”

  起阳直勾勾的看着昆长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起阳轻声开口,试探问道“父亲,你与鲛王密谈之事,族中无人知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与鲛王如此费尽心思的隐瞒全族的人,那天晚上,新任鲛王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够了!”

  昆长老怒意上头,猛然一拍桌子,厉声怒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成日里娇惯了你,养了你这么个无法无天,不知深浅的东西!”

  昆长老怒气冲冲,起阳反倒是越发冷静,他转眸看了看地上那被无辜扫下地摔成碎片的杯盏,目中幽光暗闪。

  “父亲可是心虚了?”

  “放肆!”

  昆长老怒道“你....你身为晚辈竟敢质问与为父,真是.....真是大逆不道!”

  起阳没了下话,昆长老怒意渐消,很快冷静下来,昆长老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既认定与月见无缘,那你心中可有喜欢的女子,你说出来,为父好好想想,若是门第品性与你相合。为父便拉下老脸来去与鲛王说说,成与不成只能看你的造化!”

  虽然此事是鲛王开口定下的,幸而并未公开此事,除了鲛王和几位长老外并没有多余的人知晓,在不伤害月丫头名节之时他与鲛王细说此事,纵使鲛王会不悦,但应当也是有转机的。

  听闻此话,起阳抿嘴一笑,原本怒气冲冲的眼眸瞬间变的羞涩柔情,在昆长老询问的目光中,起阳羞涩一笑,慢悠悠道“儿子心中喜欢的是宛童!”

  “什么......................”

  昆长老喃喃自语,颤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此事我以前从未提过,想来父亲也未曾发现我对童儿的心意,不过您放心,我对童儿的心意”

  “不.....不行.........儿啊!这可万万不行!”

  昆长老一把抓过起阳的手,老态龙钟的眸中满是惊恐,而且,那扑面而来的惊恐还不单单只是简单的惊吓恐慌,而是发自心底深处,无法压制的害怕。

  “儿啊!你听爹说.......你听爹跟你跟你说,除了童儿,除了童儿,凡是牡牝中的姑娘,只要你喜欢,爹想法设法一定帮你娶进来。”

  “我不要,我心有唯有”

  “不行!”

  昆长老厉声呵斥,紧张之下他没有发现自己因过于用力,将起阳的手攥的一片青紫。

  “儿啊!你要听爹的话!爹不会害你的!”

  “爹........”

  起阳想了想道“爹可是在意童儿那对异瞳,童儿是您一手带大的,她除了一双眼睛与我们不同外,并无任何异”

  “不是的.......不是的......爹从来没有在意过她的眼眸,就算如此,也不行...............”

  “爹你提听我说”

  “是你听我说!”

  那一声吼后,昆长老无力滑落在椅子中,瞬间变得苍老许多,他抬眸看着一脸疑惑的起阳,长长一叹,沉重的叹息声中隐隐透出丝丝疲惫和无奈。

  “阳儿,为父说了,牡牝之女选谁都行,唯童儿不可,若你执意如此,便随你吧!”

  起阳心中刚刚腾上一丝喜色,只听昆长老又说道:“只是,你与童儿大婚之日,便是为父追随紫葳之时。”

  紫葳是起阳已经逝去的生母。

  那丝未能涌上心头的喜色被冰冷失望瞬间击散。

  “父亲........父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从小到大,您疼爱童儿胜过我这个亲生子,旁人若是欺负她一份,您定会帮她讨回三分。儿时,她贪玩,夜深后发了烧,大夫不愿开药,说就是退了烧,这脑子怕是也要烧坏了,您为了童儿夜闯鲛王卧房,跪求了一株仙草,还不惜劈了自己的内丹来救她。因为那对异瞳,族人对童儿始终没有真心,而您处处为她着想,从未嫌弃过她的异瞳。我预想了您知晓这件事后的种种反应,唯独没想过您会如此过激!父亲,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您不惜用性命来威胁我放弃童儿?”

  昆长老沉默不语,起阳并不甘心,跪在他面前苦苦追问。

  “唉................”

  不知过了多久,昆长老终于有了动静,他反手一挥,一个以他们俩人为中心不超过十步之远的结界瞬间出现。

  起阳看了看突然出现的结界,眸中充满了疑惑。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原因,那为父便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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