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页_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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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蒋严欲所有的亲人、朋友、兄弟、仇家、都在深圳。

  他甚至不能白天和谢钦一起出门,不能和他同时站在阳光下,不能让身边所有人看见谢钦,他不想把谢钦扔进危险和谩骂里,让谢钦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暗戳脊梁骨,被议论,被鄙夷,甚至被绑架。

  蒋严欲年轻时候造的孽太多,无数曾经的敌人在等他回去,谢钦从前见过的那些黑暗,或许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要怪就怪蒋严欲无能吧,不能在深圳给谢钦撑起一片天。

  他不会跟谢钦说“你等我几年,等事情好起来,我回来,然后我们和好。”

  他再也不会给谢钦任何承诺了。

  他的一句“我不会让你输”,要了谢钦半条命。

  这一次,是真的好聚好散。

  真的,散了吧。

  第39章

  蒋严欲带着所谓的未婚妻,回深圳了。

  从今往后,这座城市只剩一个已经死掉的谢钦。

  蒋严欲离开当晚,谢钦在烂尾楼割颈自杀。

  没有选择割腕,是因为有后悔的余地,在流血的过程中,可以选择是死还是活下去。

  但割颈,一旦颈动脉破裂,两分钟内死亡。

  如果万泽宇没有恰好来找他,他就真的,再也睡不醒了。

  孙洋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看见谢钦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以为病床上躺着的是具尸体。

  谢钦从前眼睛里装着慵懒和颓丧,现在,只剩下两颗麻木的眼球了。

  像被蒙上一层灰,静止,涣散,死寂,仿佛失去意识的空壳,身上那股韧劲儿彻底没了。

  脖子上厚重的绷带,缠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比死亡可怕的是失去求生欲,比失去求生欲还要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万泽宇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没动的孙洋,问:“你是谢钦朋友吗?”

  孙洋说不出话,只点点头,他走到床边坐下,给谢钦掖了掖被子,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但却无从下口。

  谢钦喉管被割伤,和他一样失了声。

  病房里无比沉静。

  氛围太过压抑,万泽宇胸腔闷得喘不上气,他忍受不下去了,转身离开病房。

  “你哭一下也行啊,”孙洋看着谢钦,深深叹气:“至少能跟我证明,你还活着。”

  “...”

  “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不是蒋严欲的。”

  谢钦闭上眼,发出微弱的气音:“他就是我的命。”

  孙洋沉默了下,“所以他走了,你就死了吗。”

  “...”

  “你才23岁,人生刚开始,等过几十年再回头看看,你会发现,失去蒋严欲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儿。“

  孙洋说:“以后你会获得新的东西,遇到更好的人,也终究会再失去他们。”

  “这些都是给你的人生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是必需品,无论谁走,无论失去什么,最后都是你一个人走完这辈子。”

  “十一年都没有结果,只能说明,你和蒋严欲...”

  “真的不合适。”

  这话像一把刀扎进心脏。

  谢钦沉默了很久。

  他曾经虽然身处黑暗,但堕落得并不深,所以蒋严欲才能把他拉出来。

  蒋严欲带他看了一眼光明,然后,重新把他推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信了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输。”

  六个字,要了他半条命

  半晌后,谢钦终于张开嘴,用口型无声道:“算了。”

  “什么算了?”

  “蒋严欲。”

  他不要了,随便吧。

  以后他会躲在黑暗的最底层,再也不去尝试,也再也不可能有人把他拉上去。

  他宁愿堕落得彻彻底底。

  出院后,谢钦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纹身,在脖子侧面纹了一个十字架,图案很大,能完全遮住疤痕,然后在左眼下面的那片皮肤上,刻上一串字母:2019.10.4Dead。

  蒋严欲放弃他的日子,他的死亡日期。

  第二件,把头发做成了脏辫,躲在烂尾楼的房间里,关上门窗,在一片黑暗和寂静里独自写歌,两个月不出门,屋子和他,肮脏到散发恶臭。

  第三件,和一个送炮的女粉丝上了床。

  私生活越来越混乱,他开始作践自己和别人的身体,开始睡粉,滥交,开始来者不拒,频繁更换男女朋友。

  被他玩过半年后就扔掉的男孩,哭着嘶吼:“谢钦我在你那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

  谢钦吐了口烟,面无表情道:“精*。”

  这半年里,他和W8的兄弟们天南海北跑巡演,睡觉时间多在飞机上度过,每天写歌健身、蹦迪泡吧,偶尔打个炮,参加地下说唱比赛,在网上和别家厂牌的rapper撕撕逼,日子枯燥,但也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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